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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明有句俚语叫拔黄花郎 究竟是什么东西?

2018-5-23 16:57:54发布80次查看

一看题目,如今的青年小辈大都不甚了了,甚至问号迭起:“黄花郎”是什么东西呀?这“拔”字又是什么意思呢?
黄花郎是崇明俗称,学名黄花鱼,也叫小黄鱼,自古以来属崇明的家常海鲜,明清时还被列为贡品呐!上世纪六十年代后渐变稀少。
近年,先是启东商贩送黄花郎过江来,后来本地商户也有卖的了,给人以黄花郎重又来的感觉。
记忆里,每年四、五月里黄花郎“正汛”,崇明渔船纷纷放洋捕捞。旧时船上没有冷藏设备,一俟鱼满仓时,马上返回,故销售的大部分是鲜黄花郎。
船家担心黄花郎变质,但求尽快脱手,价钱便宜得很,只一角左右一斤,价廉物美的海鲜,机会难得,还要腌起来一年到头当荤菜吃,谁愿错过?即使借了铜钿也要“拔”。
崇明城乡都把买黄花郎称之为“拔黄花郎”,《崇明县志稿渔牧》有记载:“每年四五月间为黄花鱼汛,一遇船到,农民大筐小筐相率争购,俗名拔黄花郎。”
有人感到稀奇,明明是买,为何叫“拔”呢?还有个稀奇处,拔黄花郎的数量不称“斤”,而是称“筹”,又是为什么呢?
拔黄花时,先在买卖双方的代理商渔牙子那里买筹子,有如现在所说的提货卷,筹子竹片制成,上面烫烙标记。筹有大筹小筹,分别为14斤、10斤,大筹小筹分开放,你若说买1筹大的,鱼牙子去筒里拔1根大筹给你;若说要2筹大的,鱼牙子拔2根小筹给你,凭着筹子去取货。这就是拔黄花郎“拔”的由来。
当时习惯上都以“筹”代斤,常听得相互问讯,“你拔几筹呀”,回说“半筹大的”,就是7斤;若是回说2筹小的,就是20斤了。
年年拔黄花郎时,吸引了崇明上下八沙大批城乡人,一二十里外的居民都去,我老家三贞桥到“北脚浪”拔黄花郎,回走要走四五小时。那时候交通不便,都是当大事办的。
先是选好拔黄花郎的日子,崇明人善于“猜天”,凭经验观察测算,二三天里天气晴好就出发,为的是及时晒干腌起来。
再是预先约定了集体行动,有一个家族的,有一个宅上的,有邻近宅子的,一家出一个,长途跋涉中互助合作,同去同回。往往四更天起床,五更里出发,浩浩荡荡队伍中必有几部“小车子”,专门用以运载黄花郎的,一部可装二三百斤。因为要到下午二三点钟回到家里,大家都带着烧饼、摊粞之类的干粮,用于充饥。
港口人声嘈杂,熙熙攘攘,进进出出,场面之盛大热闹如同庙会。
一字长蛇阵里,相互紧挨着慢慢朝前移动,好不容易买到了筹子后,再去船边头排队,又是等呀等,终于到了取货处,交上筹子,船家按筹称给黄花郎。
近边居民拔黄花郎的,大都盛放在竹篮、灰箕里,臂挽肩挑了回家。
远道而来的“拔”好后,你呼我唤拎去停小车子的地方,所有成员到齐后,统一装车,自有身强力壮的“男客”推车,青壮农妇拉车,遇到小桥狭路难行走时,争着“搭车”,一路欢声笑语,脚步匆匆。
一到家里又忙开了,全家出动各司其职,有的刮鳞挖腮,有的剖肚除脏,有的剪去鱼鳍……无论如何也得连夜拣好,不然是要变味的。
当天晚上,千门万户总要烧几条黄花郎解解馋。一年之中头一遭,筷筷新鲜,“男客”还要喝两碗老白酒,快哉乐哉;小囡搛得快来像“豁泥”,勿吃刹念勿放筷。
洗好的黄花郎,每两条鱼尾并拢扎牢,成“人”字形跨在“三脚撑”架起的竹竿上晒;也有把黄花郎挂在长竹竿顶端,高高竖起,防止蝇叮。
黄花郎晒干后,进入贮藏程序,岛上同胞大都喜欢糟腌,先在坛底里铺一层咸糟,糟上铺一层黄花郎,一层隔一层铺好、压实,密封坛口,叫做糟黄花郎,用盐腌的也不少。
腌黄花郎多的人家,两坛三坛不稀奇,日常里隔三差五炖两条,干香鲜美,百吃不厌。从春吃到夏,夏吃到秋,秋吃到冬,《崇明县志稿渔牧》:“农民拔黄花郎,携归破肚晒干,用咸糟腌藏,作终年家常小菜。”
记得旧时如有亲友光临,往往以腌黄花郎款待,是荤菜还是海鲜,堪称稀货,很受欢迎。干炖而外,黄花郎铺蛋,茄块烧黄花郎,也都别有风味。所以如今卖了黄花郎,就照搬当年的烧法,还要向小辈津津乐道一番拔黄花郎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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