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上海市委、市政府交给浦东一个光荣的政治任务——对口帮扶云南省大理白族自治州。为贯彻落实党中央、国务院精准扶贫、精准脱贫战略和深化医改的有关精神,进一步加强城乡医疗卫生对口支援工作,浦东新区区委、区政府和浦东新区卫生计生委就加强对大理州对口帮扶的工作提出相关要求。12月11日至15日,新区卫生计生委启动首次“浦东医疗周”活动,东方医院、上海市第七人民医院、公利医院、周浦医院、浦南医院分别组队,分赴大理州云龙县、剑川县、洱源县、弥渡县和鹤庆县,开展义诊、查房、疑难病例讨论、讲座、手术示范等活动,由此拉开了援建大理的序幕。
救心救脑 紧急抢救千钧一发
进入大理,每天听到最多的一个问题就是:“假如发生心梗、脑梗怎么办?”
除了云龙县,医疗周活动涉及的弥渡、鹤庆、剑川、洱源4县都不具备心梗、脑梗急救条件,一旦发生相关急症,唯一的办法就是转送大理市。然而,心梗的黄金抢救时间只有40分钟,这4个县中距离大理最近的弥渡,单程车程也要40分钟左右。
洱源县人民医院院长李文劲说:“这样的急救距离,如果真遇到患者突发大面积心梗,后果很严重。”他讲了一个与时间赛跑的真实故事:一名大理州医疗系统的老朋友来洱源工作,突发心梗。“因为我们非常熟悉,互相信任,我才敢在州医院医生的远程指导下给他现场急救,度过紧急危险期之后立即上路,一路飞奔到州医院,那里急诊已开通绿色通道,患者一到,马上紧急溶栓、放支架……全程没有耽搁,才救了他一条命。”
故事刚刚讲完,急诊科的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来了一个心梗患者!”
对口洱源县的是公利医院,公利医院急诊科主任郭东风立刻冲向急诊室。随后,公利医院副院长刘江齐、公利医院ICU主任冯刚也赶往现场……半小时之后,患者病情得到缓解。郭东风说:“这是一个典型的心梗患者,当地医生处理得当。我们所做的,是把最新的处理模式带过来,并对患者后续治疗作出判断和提出建议。”
患者的妻子王女士连连说自己老公“命大”,正好赶上上海专家来。她说:“我们从湖南邵东出发,自驾游十几天了,老公身体一向不错,今天早上忽然说胸痛,我们先去了中医院,中医院处理不了,我们又来到人民医院,这才捡了一条命。”
洱源县卫计局局长李宏军忧心忡忡:“洱源号称‘地热之国’,来泡温泉的游客特别多。我是学医的,深知温差对心、脑的影响。完善洱源的急救网络,对当地人民健康、对旅游事业发展,都是非常重要的。”
与上海有独立的“120”系统不同,大理的“120”急救职能下放到了医院,急救的核心负责单位是县级人民医院,各乡镇卫生院都有自己的急救车辆。李宏军提出:“希望上海专家不仅到我们的人民医院,也去中医院、妇幼保健院,乃至乡镇的卫生院走走,帮助我们建设一个上下联动、全面一体的急救网络。”
说干就干。到达洱源第二天一大早,刘江齐就和县人民医院院长李文劲一起,考察了中医院、妇幼保健院。郭东风、冯刚以及骨科主任杨铁毅等也下到乡镇卫生院了解情况。杨铁毅认为:“当地急诊创伤患者特别多,我发现急诊科室没有外科医生,建议补上这块短板。”
查看了医院所有急救设备,郭东风开出“药方”:简单方案是投资20万元,补充除颤仪、喉镜等基本设施,可以完成满足基本急救需求的急诊科建设;长远方案是投资100万元,建成“急诊+ICU”一体化现代院内急救系统,基本满足救心、救脑需求。
洱源
洱源县位于大理市北,即“洱海之源”。面积2875平方公里,是白、彝、回、傣、傈僳等23个民族杂居、以白族为主的少数民族县。洱源地处滇西高温热水区,是闻名遐迩的“温泉之乡”,共有30余处自然温泉,矿物质含量均达医疗热矿水标准。
求学心切 追着上海老师进食堂
“我们鹤庆的山上埋着上海医生的忠骨啊!”鹤庆县人民医院院长段炽开口就是一个感人的故事:上世纪50年代,一名上海女医生来到鹤庆的乡镇卫生院援建,因为难产去世了。至今,女医生的后代还每年来鹤庆祭拜。
始建于1941年的鹤庆县人民医院,如今在各方面都取得了进步,缺医少药的情况已经得到很大改善。浦南医院团队里的妇产科主任张保华说:“我带教一个简单的剖宫产手术,这家医院里的医师哪怕是在休假也会专门赶来,就算是做我的第三助手都乐意。这里医护人员的好学精神让我特别感动。”
段炽颇有点难为情地说:“为了离上海老师近一点,我们的医生会一大早守在病床前,只等老师一到,就提出问题。”因为“学生”求学心切,上海专家连吃饭、去洗手间都被追随,就像粉丝追星一样。
记者亲历了这样的“盛况”,浦南医院呼吸科主任赵云峰带教查房时,3名“学生”围着他,就患者经常出现的“短暂性昏迷”这一症状不断提出问题。赵云峰根据问题步步深入,和他们讨论了半个多小时,3名年轻医师触类旁通,终于想清楚了“短暂性昏迷”影响呼吸系统的相关问题。
“我们是求贤若渴啊。”鹤庆县副县长寸力以白族敬酒的最高规格,把一碗农家自酿的高粱酒举过头顶。浦南医院副院长王乃玲接过酒碗说:“我们一定大力支持。”
鹤庆
鹤庆县县域面积2395平方公里,白语至今仍称鹤庆为“俄坤”,是“白鹤一双”的意思,故又有“双鹤”之称。该县始建于唐代南诏国时期的寸氏庄园,以“银都”著称。
发掘白族秘方 助建白族中医院
剑川,电影《五朵金花》里阿鹏的家乡,九成以上的人口是白族,为全国白族比例最高的县。2018年3月,国内第一座白族中医院将在剑川动工,占地面积达108亩。
“建成中国第一家白族中医院,我们任重道远啊。”剑川县中医院院长黄钟义随口吐出一句白族谚语:“一屁股坐到三个药,一个山头一个医。”说的就是剑川药材多、民间医生多。不过,“白族没有自己的文字,许多民间医药都失传了。”
一句话点醒有心人。上海市第七人民医院对口的是剑川县中医院,中医肛肠科主任常忠生也讲起了与白族医药的一段渊源:中医治疗痔疮有一个手法——剪舌系带。“我一直找不到这种手法的出处,千方百计查找后才知道,这个手法来源于白族。”
黄钟义提到,办公室有一套白族民间医药书籍,常忠生立刻要求查看,他说:“白族医药跟中医药有很多不同之处,可以互为补充,也许还能产生新的疗法,形成白族医院和七院新的医疗特色。”果然,在这套白族医药典籍里,常忠生发现了一味白族药“委活”,专治痔疮出血。他兴奋地说:“我要带山里最好的‘委活’回上海研究。”这仅仅是一个治疗痔疮的小发现,“埋藏在大山里的民族医药宝贝还等着我们去挖掘呢!”
中医妇科在治疗月经不调等方面疗效显著,七院“院宝”级医师叶玉妹还没到剑川,预约的患者便已经够她接诊10天了。只要她一进诊室,走廊里候诊的患者就排成长队,其中大部分是来看妇科的。
“我们特别相信中医妇科,剑川没有,就去丽江,去大理,真希望剑川也能开中医妇科。”杨招娣是中医院医生,叶玉妹一开诊,她就跟着抄方,聚精会神地学习。剑川县卫计局局长何志成说:“白族非常喜欢中医,直到现在,剑川人看病还是先往中医院跑。”他希望上海市第七人民医院充分发挥管理、人才、技术、教学等优势,有计划、分批次选派专家进驻剑川县中医院指导管理、培养人才、输送技术,并接收剑川县中医院医务人员进修学习,使剑川县中医院的管理水平、医疗技术和人才队伍的整体素质迅速提升。
剑川
剑川是大理白族自治州的北大门,白族人口占总人口的91.6%,为全国白族人口比例最高的县份,被誉为“白族之乡”。县域面积2250平方公里,山川秀美。剑川以首批国家级重点风景名胜区石宝山、石钟山石窟及全国木雕艺术之乡著称于世,此外还有省级风景名胜区剑川湖(含金华山、满贤林、县城景风公园)及老君山,旅游资源得天独厚。
心脏介入手术成功了 接连实现“零的突破”
今年12月12日,云龙县人民医院导管室正式启用,来自上海市东方医院的心内科主任医师梁雨露5天连做了10台心内科介入手术(检查)。这意味着,在距离大理较远的云龙县,心梗患者有救了。
云龙到大理市,一路山道弯弯,开车至少要3个半小时。此前,在云龙,一旦发生急症,患者就面临“九死一生”。
早在2010年3月,东方医院就与云南省楚雄州大姚县医院结成首轮对口支援和协作医院;2013年4月又启动了第二轮对口支援云南县级医院项目。去年4月,根据国家卫生计生委、国务院扶贫办等部门《关于印发加强三级医院对口帮扶贫困县县级医院工作方案的通知》和上海市卫生系统相关工作精神,确定东方医院于当年5月起负责对口帮扶云南大姚县人民医院,并采取“组团式”支援方式,向大姚县人民医院派驻5名医务人员,每期6个月,定期轮换。
本次“医疗周”活动中,除了导管室实现了“零的突破”,外科胆囊癌根治术、肝右后叶切除术、肝脓肿穿刺引流术及胰管切开取石术、胰空肠吻合术也取得了“零的突破”。
69岁的功果桥镇居民杨文才说:“去年,上海的医生来义诊,查出我心脏有问题,需要放支架。这次上海医生就来帮我做手术了,手术非常成功。我对他们的医术、服务态度很满意,非常感谢上海的专家。”就近检查、就近治疗,除了能减少了高额的外出就医费用,更重要的是,生命安全得到了保障。
东方医院带队人是医疗管理部主任熊伍军,作为一名已经援疆3年的“老援外”,他说:“这一次活动,我们主要是响应党中央、习总书记的健康中国和精准医疗扶贫政策。”健康是“1”,其他的财富、名誉等都是“0”,拥有健康,才能拥有美好的生活。熊伍军认为,不久的将来,云龙县居民就可以享受到来自浦东新区各大医院的优质医疗资源,“老百姓不出县就能看病。”
云龙
云龙县总面积4400.95平方公里,少数民族占总人口比例87%,其中白族占总人口比例72%。怒山山脉、云岭支脉和澜沧江、沘江(澜沧江主要支流)由北向南纵贯全境,怒江绕西部边境而过。云龙旅游资源丰富,必游景点TOP5分别为:诺邓古村、天池、天然太极图、大浪坝、宝丰古镇。
唤醒“沉睡”的呼吸机 手把手培训当地急诊医生
“弥渡县人民医院的呼吸机比周浦医院的先进,可惜没人会用,这回我一定要‘唤醒’它。”周浦医院“医疗周”队员、急诊重症医学部主任邓星奇在弥渡县人民医院手把手培训当地急诊医生使用呼吸机。
云烟有名,缘于云南的烟叶好。山里烟叶丰富,但却产生了一个副作用——当地人呼吸系统疾病较多,慢阻肺、肺心病乃至肺癌都是当地高发的疾病。然而,“医疗周”走访的5个县,大多没有配备呼吸机。即使有呼吸机,也缺乏会使用的人员。
邓星奇先给全院医护人员以及弥渡县下辖各卫生院医护人员上了一堂大课,专门讲如何使用呼吸机。随后,将县医院的呼吸机搬到急诊科,手把手培训急诊医生使用。今年,因为呼吸机等原因,弥渡县人民医院有180多名呼吸系统疾病患者转院,邓星奇希望“以后患者再不用东奔西跑了。”
弥渡县人民医院院长罗春云感叹:“上海专家来弥渡,算得上是历史上的第一次。”难得的机会要用足,要用到点子上,“周浦医院的医生不来虚的,做的全部是帮助我们填空白、补短板的实事。”
罗春云告诉记者:“2018年春节前后,我们又要填补一项空白——64层CT机要来了。”由于没有CT机,弥渡患者在当地得不到准确诊断,更得不到相关治疗,不得不到上级医院就诊。今年明确浦东对口支援大理后,弥渡也迎来了浦东对口支援干部。在浦东援建力量帮助下,终于落实了弥渡县历史上第一台“公益CT机”,机器免费提供,院方只需支付6年维保费。
与“唤醒”先进设备同步,浦东医生还带来了先进技术。心内科主任宁忠平一堂关于左心耳封堵术的讲座,让很多弥渡医护人员感叹是“第一次听说”;骨科主任王秀会带来了自己的专利技术——根骨组合式钢板经皮微创治疗根骨骨折,一名40多岁的建筑工人因此得益。弥渡县人民医院副院长秦世景作为骨科医师,身兼外科主任,他说:“上海专家的到来,不仅在学术研究、医疗技术等方面给予我们帮助和指导,还与我们在远程教学培训、重症病理指导等方面达成了长期协作的共识,为弥渡实现健康发展提供了有力保障。”
弥渡
弥渡县位于大理白族自治州东南部,总面积1523.43平方公里,有国家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南诏铁柱”。号称“东方小夜曲”的《小河淌水》,其作者的故乡就在弥渡的“花灯之乡”密祉,那里有一条文盛街,是滇西著名的茶马古道的重要驿站,也是昆明通往印度、缅甸的交通要塞。